那記憶中的你與你

夜晚的書桌前
總想起你與你的聲音

微笑

遠方的溫暖
時時刻刻呼喚著記憶

用忙碌與努力填補空缺

唯獨彼方夜幕低垂
你與你已熟睡之時
是最孤寂之時

倒數36天

Зимой. 冬

學期過一半了。

幾天前的晚上，坐在書桌前，赫然發現，外頭終於開始下雪了。
於是，隔天早上起來，白色的冬天正式來到。

人行道上的積雪

音樂院前的柴可夫斯基

1. 冬之景

在台灣成長的我，看到下雪、慢慢開始積雪，真的很興奮。
畢竟，冬天才是這個國度的季節。

入冬後，溫度降至零度以下，枯乾的樹葉大都沒了，留下禿禿的樹木。
白雪落在樹枝上，點綴著褐色，景象的確很美麗。

路上，俄國小朋友包得緊緊的，露出稚嫩的小臉，真的可愛極了。
尤其幼稚園的小女孩，那笑容完全讓人心花怒放。

然而，一切美麗的表象，背後總有說不盡的苦。
下雪後，走去音樂院的路上，會耗掉很大的體力。
別看雪是那麼的純潔、美妙，那只限於無人行走的地方。
一般道路上的雪，總是灰灰髒髒的，而且是水+冰的綜合體，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倒。
俄國的道路時常凹凸不平，雪融化後便出現大大小小的水窪。
這時有點慶幸自己是學鋼琴的，而不是大提琴或低音號！
光想像背著樂器、得走40分鐘到音樂院的場景，就覺得很累，而且重心不穩的機率一定更高。
不過，俄國女生在這方面超厲害。
開始積雪的那天，就見到好多個女生，竟然還能穿著高跟鞋走路，而且速度絲毫沒有減速。
到底何苦要這樣虐待自己呢......@@
就算穿著雪鞋，也已經不是很好走了啊。
但也許，這已經是他們習以為常的冬天了吧！
一年中長達1/3的時間，都是如此。
連小小孩，都很會走路。

氣候深深影響了俄國人，不只是物質上、而更多是心靈層面。
嚴寒的冬天，天空幾乎永遠是陰陰的。
交通開始陷入混亂，每逢上下班時間絕對大塞車。
寒風襲上臉頰，那冷冽幾乎讓人笑不出來。
一切，皆沉入俄國人的心中。
外人難以理解的，其實一點一滴都不是偶然，而是大環境塑造的必然結果。
當我們不斷去質疑、去抱怨這些時，真的應該好好思考，到底是用什麼樣的角度，來看這個國家。

無科學根據之推測─俄國的冬天應該多出很多工作機會。
因為大大小小道路，都要有「清雪工人」待命。

2. 人

俄國的確有很多獨特的建築、及自然景觀，但這裡最大的資產，其實是人。
兩個多月下來，我似乎已經體會到太極致的人性的善惡、美醜。

留學生最常逛的地點，想必就是超市了。
大概每兩三天，就得去一趟超市採買食材、生活必需品。
但超市的結帳人員，實在讓人非常無法理解。

保守估計有一半以上的機率，會碰到臉色很難看的。
臉色難看還是其次，久了你會發現，他們不是一視同仁─對不同種族的人，很明顯有不同的表現。
普遍而言，對俄國人當然是最友善的。對亞洲人，大都是臭臉。

這也就算了。
最麻煩的是，他們的脾氣真的很難捉摸。
他有時會跟你要零頭，你沒有的話他就會明顯表現出「不爽」；有時你主動拿零頭給他，他又不爽收，而且這兩個是同一個人。
給大鈔要找開，他也不爽；問你有沒有小鈔，你說沒有，他更不爽。
三不五時就得遇到這些事，自己也慢慢調整成不讓他們影響我的心情。
然而，這到底是人性的哪一面？

當然，還是有極少數店員是很友善的。
看你袋子不夠大又不想花錢買袋子，甚至還會主動拿給你塑膠袋。
在寒冷的俄國，這種溫暖顯得異常美麗。

3. 生活與學習

九月時，是莫斯科美麗的「金秋」時節。
金黃色的樹葉，加上藍天、陽光，處處充滿生機。

下雪後，一切都變了。
漫長的冬天來臨，人們似乎也更加陰鬱。
莫斯科的冬天，既冷又苦悶，連俄國人也厭惡這季節。

然而，心境的變化彷彿與季節交替相反。
秋天時，寂寞感反而比冬天強烈很多。
甚至漸漸的，享受冬天的寧靜感。
珍惜每一刻，用盡能量去感受、去吸取這個國度的養分。

上帝賜予我一顆善感善悟而獨立的心，使我得以不受限地去接觸各種事物。
生活大小雜事免不了要花上時間，諸如煮飯、打掃、洗衣、上超市等，然而，換個角度想想，能獨自處理這些事情且得心應手，其實很幸福。

傍晚的大劇院。
每場次限量的學生票只要100盧布。

聽音樂會、上劇院、參觀博物館，是俄國最普遍的娛樂活動，從老到少皆然。
當然，無法倖免地，隨著時代改變，這些東西似乎漸漸地流失於下一代中。
然而，該慶幸的是，至少目前為止還不算完全地被改變。
身為學生，最便宜的消費也是這些了。
許多幾乎都是免費的，光學校四個廳的音樂會就聽不完了。
文化素養在這裡相當被重視。
那是歷史累積的珍貴資產，也是俄國最深厚的寶藏。

金碧輝煌的大劇院內部。

所有課程都有愈來愈進入狀況。
預科許多同學是來到這裡才開始學俄文，但我不是。
因此除了達到預科所要求的標準外，也希望能在時間較充裕的第一年，好好累積自己的程度，不是只要能溝通就好。
學校訂定的永遠只是最低標準。
如果不能自我要求，那麼也不可能再前進了。

看著各種不同面貌的留學生，有時實在不予置評。
但同時也警惕著自己，千萬不可以怠惰、迷失自我。
我們不是來玩的。
也許用來玩的心態，最後還是能順利畢業。
然而，只有自己最清楚，自己得到了什麼、失去了什麼。

羅曼諾夫王朝400週年特展，吸引一大群人來排隊觀展。
從展覽館一路排到歷史博物館，不分雨天晴天，人潮皆洶湧。

沮喪、寂寞還是免不了。

在莫斯科的所有感覺，都放大了許多。

不過生活就是如此，沒有事事都令人滿意的。

時代不斷地前進，過往的美好似乎有逐漸沉淪的現象。

但我們要努力不被時代吞噬，保持腦袋清醒，知道要的是什麼、該做的是什麼。

當大多數的人都只想要及格就好，仍要督促自己追求那接近完美的終點。

莫斯科的天空常常出現各種奇妙的色彩。
遠方的漸層，讓我凝視許久。
Imagine.